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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林:心中有大美 脑中有文学

2012-10-14 21:29|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711| 评论: 0|来自: 80后之窗

  ——评黄孝阳的长篇小说《旅人书》

  陶林

  很早就看过黄孝阳先生关于“那些城”的书写。我看得很认真,看一个城,停一会,想一会,再看,再想。如是,看了很深很久。然而旋踵间,所有的城,又都在我的阅读记忆里塌陷了,我开始分不清高城、歌城、取城、醉城、念城、昔城、时城……每一处那些能够吸引我的闪光。于是,就困惑重重,重头再翻看。我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谢天谢地,看完后,又全忘了。

  现在,诸城寂寞,又被黄孝阳的旅人所穿越,连接成了《旅人书》一部再次递送到我的面前。我又一遍化身旅人,复习和自己遗忘赛跑的感觉。这就是我对于《旅人书》的重要感受。像我这样把一半的灵魂印照在阅读中的读客,阅读和遗忘同步发生,是一件令我非常惊诧的事。特别还是一部小说。

  我不建议读者把《旅人书》作为寓言、诗篇,或者一部奥秘的推背书来看。从这部小说中抽取意义,好比用疏空的竹篮去提水。这是一本遗忘之书,一本巫纬之书,一条极光滑的泥鳅,吃掉自己大脑的海鞘,一条首尾衔接环形的蛇。像浩荡万卷的佛经那样,动用无尽的言说,去阐述一个虚幻的无言。

  当然,虚幻其实并无甚大碍。在古人的视野里,“虚幻”是大趣,一种兴味盎然的美在。“虚”意指巨大的事物,如星云和宇宙尘埃,你远远见它,可以赋形万物,置身其中却飘渺无所;“幻”意指极小的虫豸的卵,小到可以穿越你灵魂的缝隙,密密匝匝地繁殖,腐蚀分解,而你却浑然不觉。如果把虚对应为尘埃,而幻对应为细菌和病毒。那么,虚幻正是最强劲事实:我们其实来自其中,最终也归于其中。而我们口耳目所证之“实”,则对应为“石”。实在的石头世界,孤立突兀在浩淼无边的虚幻世界当中。

  《旅人书》就是石头世界里的一部虚幻之书。你可以是一个实诚的读者,紧紧跟随旅人,进入所有的城。可是,那些城只存在你阅读的那一刻。那一刻,城门开启,随即紧闭,一切皆归于遗忘。作者无意于致力你的记忆,也无力于唤醒你的经验,或者与你的感情引起深深的共鸣。所有小说赖以维系的那些线条,结构,故事脉络,逻辑经验,都被黄孝阳投入文学的壁炉里付之一炬。唯有文首的一段小诗,标示着作者诸城抒情的路径。

  他用丰沛的语言元素,吸引你在诸城之中流连,却用沉思的方式把自己的记忆吞噬。为了强化这种诡秘的趣味,他还设计了另外62篇故事,发生在人间世,与虚浮中的诸城对应,如诸城在石头里的倒影。这种叙事效果,跟导演诺兰的经典之作《记忆碎片》恰恰相反——后者以碎片连接失忆,获得的,却是记忆和勇气。为此,黄孝阳夫子自道曰:

  “小说要摆脱陈词滥调,这是我们今天仍然还要写小说的理由。小说首先是从语言开始,而非故事。其次是结构。换句话说,从艺术的角度出发,叙事只是完成语言与结构的过程。亲爱的朋友,当你这样做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故事性会呈现出别样的肌理,就像一副几乎包含了所有的塔罗牌在掌下缓缓摊开。”

  我忍不住想指出,他这一刻,像极了产生顿悟感时的海德格尔或者维特根斯坦。对于语言,充满了信赖与感情。

  事实也如此,我们的一生的确堆满了语言,从记忆在幼年被构建起来,语言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城:我们的说、思、写、读、讲、学乃至谎、骗、诳、讹。一如《旅人书》所象征的,是经由“实”所传递的,从“虚”到“幻”的旅程。在这里,旅人是你,也是我。我们凭借语言从记忆的源头开始,旅程漫漫,诸城灿烂,人间苍茫,艰难苦恨,荣华富贵。但归宿,总也不过是遗忘。有朝一日,甚至忘记了我是我。

  《旅人书》不是一部通俗意义上“好看”的小说,却是一部妙趣横生的小说。它是一种极限,一种如黄孝阳自己津津乐道的“小说耗尽自己”的熵增状态。它把我们对于虚构的忍耐力破坏得最为充分,把我们对建构的兴趣完全熄灭。它是一堆灰烬的余温,一部意象密集的无字书,用以磕破真实牙齿的软舌,一个男人行将中年的困境。它以极阴性的书写,提醒我们存在与虚无的硬度。

  我熟知黄孝阳。这种熟知,是纯粹的缘分。青年时代,他被王小波所裹挟,将一个诗人的自我,潜伏在小说家当中,席卷网络空间。他享受那种畅快的抒发,如蒙古人所谓吃别人的牛羊、睡别人的妻女,且一发不可收拾,培育出了他独有的“赋体”小说:恣意、丰沛、酣畅,更多的时候神神叨叨,有趣极了——对之,他的说法是“量子文学”,煮了一锅文字的量子汤。名可名,非常名,言在此,心能及即可。

  我只是很好奇,如今黄孝阳已完全走出一个文学青年的囚徒困境了,有了更多“名家”的特权:也完全可以换种衣冠,谈谈文化,讥议国风,愤世嫉俗,“公知”一把,说说“悲悯”,“宽容”或者“揭露”,参加“民主”或者“国粹”的啦啦队……总之,社会舞台提供太多角色可扮演。可他像偏执狂一样,在玩命提“纯”自己,干着一份文学工作,却操起了文学上帝的心。

  在他这个年纪上,很多从“纯”走出来写作者,往往都转向了“不纯”。而他却转向了更“纯”,更严肃地走向小说本身,完全进入帕里奇所谓的“捕梦人”角色。这种转变,充分体现在《旅人书》里,且非常致命:行将不惑的黄孝阳百惑丛生,对世界充满了含糊与不确定。他为何就不能下当下某一个坐在宝马车里打手机的胖男人那样牛皮哄哄呢?

  小说,无非是小处说说我们的世界。它说起来也无非向内、向外两个维度:向外是一个世界,花鸟鱼虫,人情世故,沧海桑田,世情洞明皆为文章;向内也是一个维度,平地波澜,胸中沟壑,日思夜梦,所欲所愿。

  我们的现实如一本低俗小说。众声喧哗,诸多肆无忌惮的言说虚构出很多不切实的东西来:王侯将相,旷世天才,通天能吏,资本大鳄,文化大师,乃至道义与真实……在当代这部编织得非常不严谨的现实中,几乎所见之物都很可疑,一切价值都有待重估。与现实疯狂的虚构相比,我们自身灵魂却很匮乏。除了精确的功利换算,我们的言说,无法超越石头世界哪怕最小的一个藩篱。我们皮相似乎丰满,但骨子里大多乏味得很。

  与我们的现实相反,好的文学、好的小说却为虚构的现实实构了很多东西:我们所未见的大美,我们应该有的另外一些活法,我们灵魂里另外的声音,我们的本真善与恶,我们从虚入实再入幻的旅程……这些理由光彩熠熠,都是我愿意通过《旅人书》和黄孝阳一起经历困惑的原因。

  我们心中本有大美,乃有我们脑中的文学。借小说之筏,以济渡浮茫,它从来不会比灵魂更复杂。《旅人书》把我们带到一个虚幻的世界里,让我们看到自己的记忆与小说同归于尽,让我们想象得太多而得到的太少,让我们听的芜杂而终归宁静。当我作为旅人踏过70座城池和62个故事时,我发觉自己跟黄孝阳一样偏执于“心中有大美,脑中有文学”。

  这种奇趣的阅读之旅,庄子先生曰得太好了:“得鱼而忘筌,得意而忘形。”

http://news.80end.cn/2012/1014/25933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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